他不置一语,转过身,收回手,开门向外。
    楚楚爬向后座,躲在副驾驶座位背面,车库的灯也被肖劲转停,她只能借着车顶微微一点光慢慢摸索。
    月光如雪。
    他站在门边,只给她留一个修长挺拔背影,几分孤独几分寂寥,却仿佛已足够撑起这一片晦暗沉沦的夜空。
    他身上带着一股沉默的坚守,安稳的力量。
    但好多时候又那么骚。
    真是矛盾。
    十分钟时间,她脑中写完一个悲欢离合爱情传说。
    下车时已经扎好马尾,整理衣裙,又成暗夜妖灵,一双眼透着光,引你将头颅双手奉上。
    她将外套递给他,“多谢。”
    基本礼貌不能少。
    他接过去,说声“晚安”
    。
    楚楚放慢速度往外挪,因此有机会瞥见他再一次穿上外套。
    在车里她偷偷闻过,这件衣混杂着橘子味洗发香波与烟草余温,竟然延伸出令人上瘾的香。
    她独自走在月光下,独自一人面红,再独自一人落幕,未遇知音。
    然而夜风是冷的,吹醒了她的梦。
    回到家,仍是满屋狼藉。
    江展鸿与太太从楼上吵到楼下,家中玻璃器皿历经一场血腥屠杀,所剩无几。
    今次换江太太去寻找青春,太太们都讲,三十上下的男生最可口,体力好、人懂事,从身到心,哪里都热。
    太太们最渴望烫手灼人温度,连同刚硬勇猛躯壳,简直日夜沉溺。
    书房门大敞,江展鸿的声音撞破墙缝冲进耳膜,“居然去那种地方,脸都给你丢尽!
    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这一回换江太太气度优雅游刃有余,真奇怪,婚姻里仿佛犯错的人才能理直气壮有恃无恐,“我去哪里玩也要先报备?江老板,我是自由人,不许我在本埠消费,我立刻飞去多伦多。
    退一步说,我至少没被小报记者拍照登报,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也好奇。
    江老板,你要离婚另娶还是玩玩就过?”
    自卫反击,江太太这一仗打得精彩,江展鸿立即倒台,“又讲到我?我几时提过离婚?镇日疑神疑鬼胡搞乱搞,最好一拍两散,大家都不要好过。”
    “不过就不过,我只管带走阿楚,早晚三顿教她恨她爹地,你看她嫁到程家你还好不好过。”
    “你要走自己走,阿楚姓江,你少打如意算盘。”
    “你试试看,等上庭,看法官怎么判。”
    她几时成为明日新星受尽追捧?楚楚转身上楼,弯腰弓背,仿佛已精疲力竭。
    程嘉瑞,她再一次想到他。
    一个模糊的、丑恶的影,伴随她每一个肮脏腥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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