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了解他的妹妹,感性并不会迫使她做出损害国家百姓利益之事。
    只是,他如今不再是大齐的将军,而是长公主的臣下。
    他若同她再有联系,也只会平白拖累了她。
    他自选择成为长离起始,便注定长离。
    ……
    斜阳疏竹上,残雪乱心中。
    从白鸽身上取下鸾笺,无欹望着皎皎明月,唇畔漾起一抹淡淡嘲讽,“……长卿,世间有什么情能靠住呢?”
    “亲情在他心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手段罢了。”
    所以说感情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呢。
    可惜感情在愚者面前,它便有如神力,可以予你绝处逢生,也能让你半步深渊。
    随即放飞白鸽,无欹将那张小条燃在了明烛上,零碎的火星迅速席卷纸条,直到化成灰烬。
    他松手,冷风骤然闯入,便让那灰烬散在了风雪中,一过无痕。
    无欹抬起修长却苍老的手,放下斗篷,一头雪白如银辉的青丝在月华下如光流转,望着天空自喃,“你可曾记住师父的话了?”
    “——昨日之事不可追……”
    话落,他看着月光沉默了一会儿,又冲黑暗中淡淡道:“将原信笺送去。”
    “是。”
    ……
    离州,奉凉城,半轮冷月葬花魂。
    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
    “霍绝,你知道的,烽火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风雪袭人,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
    夜风携一身黑衣鹤氅跪于泥沼,似穷夜之徒,直于孤坟之前。
    远处残枝,了无生寂。
    在夜风携年少的记忆中,闯入了一个总是言笑晏晏的北暮将军。
    他曾是北暮赫赫有名的战神,却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葬在国土中。
    他记得那个潇洒不羁的将军似乎一年四季都总穿着那身银白盔甲,问他为什么呢?他道是好看。
    那时,夜风携总是称奇,这一向狂放的北暮战神实在是一个矛盾体。
    这战神将军的每一次笑都带着大漠之上的狂野,又暗藏兼济天下的悲悯,分明是个将军,却又像个墨客,“每一次硝烟的燃起,都会洒下一片鲜血——在异国土地。”
    已是十多年了呀……
    夜风携望着面前的孤冢,神色迷蒙。
    依稀可见,男人的面庞极其刚毅,身姿如松挺拔,那双沁过鲜血的丹凤眼一笑起来却又像是盛满了大漠的风光与豪情。
    那日,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少年意气,十三岁便一人跑到了边陲。
    他第一次见霍绝,是在北暮的边城中,他本想去打探消息,却被扒手偷了个干净,流落街头时遇上了那战神将军。
    一身洗的发亮的布衣,满是潇洒的面庞,任谁也不曾想到这是北暮银甲威武的战神。
    他那时心骄气傲,便是饿得彻骨,也未像那墙边乞儿般上前讨要吃食,只每每独自缩在角落,思考着对策。
    正那时,他见男人手上厚厚的茧从他面前甩过,便知道眼前人绝对不是普通人,那是常年提剑才可做到的,他当即便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随即抛下骄傲,便一把扑在了男人腿上,睁着楚楚可怜的眸自下往上看他,哭喊道:“大哥哥行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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