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此举荒唐啊!”
    顾听桉眉眼淡淡地看着下面不绝的驳议,菲薄的唇畔微微弯起,白玉菩提般亘古的神只似睥睨着一摊烂泥,“众卿提得好。
    孤也觉得不该让太学变成阿猫阿狗的收留地。
    那便一年后,太学面向天下以科举的制度进行一场择举之试,不论男女皆可参加,但凡此试通过者皆可入太学——”
    顾听桉扫视了周遭一圈,嗓音淡淡,“太学学子全部参加。
    未过者,才不配位,自己离开。”
    “这……这这……君上这是何意啊!”
    “君上此举是有意整顿太学风气啊。”
    底下大臣有乐见其成的,也有面露青色的,他们望着崔樊,“帝师大人,这怎使得啊?”
    崔樊眉眼平静地看着顾听桉,没动,他旁边的大学士倒是看懂了帝师的意思,遂站起身来,拱手道:“君上……”
    刚落一个词,顾听桉便似笑非笑地看向墨盼山,淡淡道:“墨老觉得此举如何?”
    众人闻言皆看向墨盼山,他们就不信墨古板会同意这样荒诞之事!
    墨盼山看了看高台上那身青衣,江晏栖见其望来,只是微微弯唇。
    墨盼山眸中的缥缈终于回归肃穆,他上前一步,银发如雪,嗓音郑重,“回君上,老臣认为可矣!”
    大学士微微蹙眉,“祭酒,对女子开放入学,太学如此是失了庄严性。”
    孰料墨盼山沉凝的眉眼却是溢起一抹冷笑,“庄严,何为庄严?让太学成为贵胄裹金之所是庄严?让太学成为簪缨嬉戏之地是庄严?还是让天下所有有才学之人有用武之地不是庄严?”
    墨盼山此话说得肃清,寒彻之气霎时间便在这寿辰中铺面裹袭,让众人仗马寒蝉。
    不曾想墨盼山今日这么敢说,君上是君,可以动臣。
    可他一个太学祭酒此话出,那无异于是一举得罪了满朝权贵。
    “墨老说得好!
    爹爹啊,您同清越说,人贵自知。
    可这天下男子有几人有江先生如此才学?身为鄙陋浅俗之人怎的还能有脸蛋在女子面前自视甚高?”
    女子娇媚张扬的嗓音又传来了,众人皆侧头看向傅朝。
    傅朝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自家女儿,低斥道:“阿越,这是什么场合。”
    傅清越一身红衣袭人,似开满了漫山遍野牡丹,褪去雍容华贵,自由嬉闹于人间,“实话实说咯。
    以古为镜,照得失;以人为镜,照无知。”
    “胡言乱语!”
    其中几个官员看了看红衣倾城的傅清越,又看了看“无所作为”
    的傅朝,直接甩袖而视。
    想他傅朝作为太傅,乃两朝元老,却教养不好自己的女儿!
    傅朝拍了拍傅清越的手,示意她还是消停会。
    傅清越看自家爹这模样,撇了撇嘴,俨然一副家里的霸王,她轻声道:“我英明神武的爹爹,应该不会同他们一个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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