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孤之毒无解,唯有施针才能压制,方未艾昨日已出城,此刻约莫等在城郊折柳亭,准备与他们一道往朔西去。
    只是沙场刀剑无眼,即便有方未艾在旁看顾着,高邈往后每一次出征,也都如同当风秉烛,稍有不慎,就可能如那定远伯一样……
    卫听澜没有再想下去,低声道:“无需道别。”
    高邈此次来京所带兵将并不算多,开拔速度很快。
    那在空中摇曳的军旗渐行渐远,在视野中慢慢淡成了模糊的团影。
    太子的车驾已在整顿回城,清道的官员正高声吆喝百姓回避。
    人潮往后涌来,卫听澜收回目光,道了声:“走吧。”
    祝予怀便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牵起了抽嗒嗒的德音。
    自那日犯了心疾之后,祝予怀整个人都有些倦懒,拢在氅衣中轻轻抽了下鼻子。
    他的眼睛也不大受得住冷风,吹得久了便不自觉地盈起了薄泪。
    来往的路人频频朝他们侧目,情不自禁地感叹或摇头,如此俊俏的郎君,身子却如此孱弱,当真可惜。
    卫听澜察觉到四面八方或惊艳或惋惜的目光,再转眼一瞧祝予怀泪光点点的眸和被风吹得泛红的鼻尖,心里陡然升起几分不安。
    这副大病初愈的可怜样,看起来随便来个姑娘都能把他揣兜里拐走。
    卫听澜伸手拉了下祝予怀的衣袖:“你……你们离我近些。”
    人实在太多,易鸣守着马车等在远处,走过去要费些功夫。
    祝予怀只当他是要替自己和德音挡着拥挤的人潮,笑了笑:“多谢。”
    他今日又换回了月白的衣袍,只是领口处却露出了一圈暗红的里衣边角。
    许是发觉了自己穿红色也好看,祝予怀近来总拣着红色往身上搭。
    连那玉韘上的流苏也被他换成了朱红穗子,当玉佩似的系在腰间。
    卫听澜的视线在那玉韘上停了一停,又飘忽地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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