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过来,依在蓝清徵膝头,仰起脸,两只大眼好奇且担忧地看着她,“姊姊因何而泣?”
    “燕燕。”
    蓝清徵将幼妹搂在怀里,她们这一族仅剩了她和妹妹两人,她既是姐姐,又是母亲,因此对幼妹说话的语气不仅疼爱,还掺了教化,“燕燕不知,奎伯病终,伯为人和善……长者之逝,实令人伤悲……”
    解忧怔怔,无意识地灌了一口茶汤,又苦又涩,却不觉难喝,仍在下意识地咽。
    耳边回荡着蓝清徵方才的话,奎伯病终,病终……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只知道,当时奎伯送她和黄遥离开庞城,回去之后被景玄处罚了,先她一步被送回九嶷,之后的事情呢?
    她恍然想起,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是何种惩罚……
    但,不必细想的是,奎伯是因她而死。
    救一命,还一命,她行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劣?!
    那个应当怀愧于心的人,是她。
    “夫人……”
    少姬一转眸,见解忧面色煞白,急忙抢上前扶住她,“夫人!”
    “无妨。”
    解忧下意识应了一句,低眸紧咬着唇,口中满是茶汤苦涩的滋味,忍不住用宽袖掩唇低低呛咳。
    她依稀听得少姬焦急到凄厉的声音响在耳畔,还有侍婢们惊恐的尖叫,和蓝清徵喝止的声音。
    到最后,只记得一句话,在耳边盘旋不休,也不知是谁的声音。
    “请医令!”
    请医令……?为什么要请?
    解忧带着这个疑惑,渐渐沉入一片安静之中。
    …………
    湘竹帘寂寂垂着,屋内安神的香气缭绕不休。
    卧在帐内的女子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一只垂着帐外的小手无力地蜷着,素色的中衣袖上,染着斑斑血点。
    少姬立在一旁,紧抿着唇,满目焦虑。
    越女和其他婢子,则忍不住悄悄拭泪,夫人出事了,她们总是怕受到迁怒的。
    医芜和其他几名医师则神情各异,忙着铺开针具,准备药汤。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苍白的小手上。
    医喜正为解忧诊脉,虽然与这少女十分地不对盘,但他还没忘了医者的本分。
    脸上肃然的神情,无可指摘。
    “夫人悲郁于心,又受急火,是以呕血,无需惊恐。”
    此言一出,婢子们齐齐舒了口气。
    但有两人却愈加蹙了眉。
    “医令,夫人此症非一夕所成,怎可轻言论断?”
    这话虽然有些轻,还有些怯,但十分坚定。
    众医师的目光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个黄衫女子,方才安静得几乎不存在,此时一说话,众人才想起,这原是蕙苑的深姬,受过解忧的救命之恩的,难怪会为解忧说话。
    经她一提醒,越女也恍然,“医令,夫人此前亦有此症。”
    “前次为药物动火,此次为伤于情,岂能相似?”
    医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花白的眉毛,愤愤不平,现如今的女姬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礼节,究竟是他看病,还是她们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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