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户曹参军早就率领一众下属将账面抹平,做得看不出什么破绽。
    解封后,来巡查的三司官员也都被他安安稳稳送走了。
    可刘绰补发所购之粮,赵明诚账上的换棉粮,还有如今三家报上来的丢失之粮却不在里头。
    三下一合,就与州府之前那个征税账目对不上了。
    裴弘不知道文书上已然算得如何清楚,不为所动道:“这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刘员外此时提及,与今日的案子有什么相干?”
    刘绰笑道:“裴家主,听我将这笔帐算给你听。
    刘某虽为女流,除了不上税的职田和禄田外,却也经手过一些田庄交易。
    安史兵乱后,流民众多,土地兼并之象越发严重,均田制难以为继。
    于是在建中元年,圣人推行了两税法。
    从此不再区分主户、客户,也不再以人丁征税,所有在当地有资产、土地的人都要上籍征税。
    秦主簿,是也不是?”
    听刘绰说的头头是道,秦主簿很是吃了一惊,刚才他以为刘绰什么都不懂,直接拿租庸调征税法糊弄了她,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是!”
    他有气无力道。
    刘绰却没揭穿他糊弄人的小把戏,也没质问他为何期满上官。
    接着道:“两税法的税率是按照资产和土地的多少来确定的。
    户税根据每户的财产状况来征收,而地税则是根据土地的面积和质量来征收。
    定税计钱,折钱纳物。
    征收时间分为夏秋两季,夏季纳税期限最迟在六月底,秋季最迟在十一月底。
    是也不是?”
    秦主簿面如土色,“是!”
    裴弘等人不是傻子,张年早已命人将那卷文书传阅给他们。
    再闻听此言,不禁脸色骤变。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被刘绰摆了一道。
    怪不得那个李二要千里迢迢派人将赵明诚从长安送到凤翔来,他们竟不知,赵明诚那厮竟还偷偷记了账。
    偷税漏税往往是有钱人的‘特权’。
    穷人?根本就逃不掉!
    裴弘等人本就经不住查,何况她在封城时就已经让韩风和夜枭摸查过了。
    自是一出手就能拿到软肋。
    刘绰笑看着秦主簿,“好,既如此,张刺史,三位家主,咱们这便将州府征税账目请出来吧!
    今年封城。
    迄今为止,除了朝廷的赈灾粮,刘某可不曾听闻有外头的大宗粮食进入过关中。
    账目清清楚楚,只要确定每年交了多少户税和地税,倒推过去,三位家主究竟有多少田产,每年地里究竟能产多少粮,想必也不用刘某亲自到庄子上去核实。
    今日堂上就这么五笔账。
    刘某手里两笔,府衙赋税一笔,诸位家主手中还有两笔。
    粮仓丢失的储粮账目想必三位家主是随身带着的,粮店今年的经营账目可要派人回去取?”
    “好手段!
    刘员外真是好手段啊!”
    裴弘咬牙切齿道。
    居中正坐的张年恨不得钻到地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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