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尚知断尾求生,何况人乎?秋月娘子不过小小乐伎,于嗣道王而言自然算不得弃车保帅。
    可她若因时长出入嗣道王府,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杀人灭口,栽赃成替罪羔羊,也不是不可能,您说对吧?”
    刘绰火药味十足地回呛。
    马球场上那一幕她可还没忘记呢。
    舒王忙着对付东宫,没道理在关键时刻多此一举收拾她。
    那剩下能指挥得动守捉郎,又与她有仇的大人物,可不就是李实?
    “你···你···血口喷人!”
    李实脸色一变,正要反驳,皇帝抬手制止:“都别吵了。”
    他看着刘绰,“你既说此案有疑点,可有证据?”
    刘绰胸有成竹道:“陛下,臣已派人暗中调查,如今确已有了些眉目。
    此案疑点有四。”
    皇帝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刘绰不疾不徐从袖袋里取出一卷泛黄典籍:“这是臣从太医署咒禁博士那寻来的一本《阴阳术》。
    上面说,巫蛊若要应验,需取被咒者生辰八字、贴身毛。
    且不说毛,敢问韦元珪的八字,秋月一介小小乐伎,从未在韦府留宿过,又从何得知?此其一。”
    “许是那幕后之人给她的也说不定。”
    李实道。
    刘绰向着皇帝行了一礼才道:“臣今日在宫门处,瞧见有太学学子抬棺请愿,才知是族中接连了两起凶案的韦氏子弟。
    嗣道王不妨去问问跪在宫门外的韦郎中之子,可曾知道他阿耶的生辰八字?”
    “有理!”
    皇帝只觉得胸中一口浊气消散,这两日他被这些太学生搞得十分头疼。
    他微微点头,示意继续。
    刘绰接着道:“其二,所谓猫鬼咒杀,需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时辰做法。
    韦元珪身亡那日,许府宾客众多,都记得是戌时初刻。
    那时,秋月正在醉月楼为客人弹奏琵琶,有众多人证。
    如此看来,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可见咒杀韦郎中的另有其人!”
    李实脸色铁青,急忙辩解:“这些不过是你一面之词,那从她房中搜出的厌胜之物又作何解释?”
    刘绰冷笑一声:“嗣道王别急,刘某正要说呢。
    秋月姑娘虽是醉月楼花魁却不善诗文,识不得几个字。
    可我大唐子民皆爱诗文,若是被人知晓,难免损了她花魁的名号。
    故此,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行巫蛊诅咒之事,也不可能跑出去求别人帮着写符咒。
    只要将她房中搜出的诅咒字签与她所写字迹进行比对,便可知道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此其三。”
    李实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强撑道:“如此隐秘之事,县主又如何得知?她既识不得几个字,又从哪里去寻她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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