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端着一个瓷碗走进来,白悠悠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着浓黑的都看不见碗底的中药,白悠悠脸上满是抗拒,“娘,我这是外伤,这药就不喝了吧。”
    “这是大夫开的,喝了伤口好得快。”
    陆氏知道她怕苦,将托盘上的那碟子话梅端着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良药苦口利于病,等会喝完药吃一颗梅子就不苦了。”
    “杨嬷嬷呢,她怎么样了?”
    白悠悠无奈地接过陆氏端过来的药碗,顿时一股令人难受的药味扑鼻而来。
    她拿勺子慢慢搅着药汁,迟迟下不了口。
    “杨麽麽现在起了烧,我刚刚给她喂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陆氏见她半天不喝药,催促道:“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白悠悠知道混不过去,只能眼一闭,捏着自己的鼻子,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里。
    陆氏在她碗离唇的时候,眼疾手快给她嘴里塞了一颗酸甜可口的梅子。
    口腔的苦味瞬间被酸甜取代,白悠悠作呕的感觉立时被压了下去。
    “不苦了吧?”
    陆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嗯,不苦了。”
    白悠悠含着梅子,同陆氏说道:“娘,府中最近不太平,你让人去将小厨房收拾出来,在您和离之前,咱们开小厨房,就不去大厨房拿饭了。”
    “行,一会我就让翠竹带着人去收拾。”
    陆氏脑子不用,但一向听话,她端起药碗,“昨日折腾了半宿,你再睡会。”
    说罢,她端着碗出了门。
    白燕朗一下朝就回了府,身上朝服都还未换下,便急匆匆朝着芳菲苑而来。
    陆氏看见他就怒目圆瞪,“都说了必须和离,你还来纠缠什么,昨夜的扫把还没吃够?”
    “悠悠和洛川都那么大了,你别老是把和离挂在嘴上。”
    白燕朗讨好地凑过去,“洛川过了年都可以说亲了,再等个一两年,他成亲生子,你高高兴兴地等着抱孙子,咱们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多好。”
    “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陆氏丝毫不为他的蓝图所动,冷冷一笑,“你母亲前脚装病来诓骗我去侍疾,后脚你就找来江湖道士说我儿是邪祟,要用火烧她。”
    “连火烧亲女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现在来说什么儿孙绕膝之言?”
    陆氏一个健步去到花坛边,抄起廊下的扫把就朝着白燕朗身上招呼:“赶紧给我滚,等两家长辈商榷了和离一事,老娘就带着两个孩子搬离你这个虎狼窝,你同乔姨娘那个贱人儿孙绕膝去吧!”
    “哎哟,哎哟——”
    白燕朗抱头鼠窜,头上的黑色官帽被陆氏挥舞的扫把扫到了地上。
    他不顾打在身上的扫把,赶紧弯腰捡了起来。
    “够了!”
    白燕朗身上疼痛,气恼地扯过陆氏手中的竹扫把一把丢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一天天的没个富贵夫人的样,竟学一些乡野村妇的伎俩!”
    要不是下朝时,一个老御史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让他毛骨耸立,他才不会来这找晦气。
    “看不惯你别来我院啊,我请你来了,还是求你来了?”
    陆氏双手叉腰,狠狠朝着他啐了一口,“丧良心的玩意,看你一眼老娘都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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