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这十几个粥棚,城内的饥荒缓解了不少,通往盛京的路也即将挖通了。
    正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翌日雨停,城外来报说即将挖通的路又埋了一段,朝廷命官员带家奴去挖,好早日挖通。
    靖安侯府也无人在朝中,但还是分了他们家一个名额。
    二爷整日酗酒,已经不成样子,只能由谢子安带着几个家奴前去。
    因粮食紧张,这些去挖路的官员需要家人送饭。
    马车里,柳云湘坐在软垫上,随着车子颠簸,来回晃动着身子。
    她有些倦怠,歪身靠着身后的引枕,再抬眸睨了一眼坐在车厢一侧的丽娘。
    她如今是侯府的姨娘了,穿得还是棉布裙,竟不如府中婢女穿得好。
    各房有月例,但如今侯府公账上没钱,月例也就停了。
    三房私库没钱,谢子安手里更没钱,也没法给她添置。
    虽是棉布裙,但整齐干净,头发完成髻子,一丝不乱,面施薄粉,温婉秀气。
    若能嫁个寻常男子,定是贤惠持家的好娘子。
    她怀里抱着一个布袋,不是打开车帘往外看一眼,如少女心急去见情郎一般。
    各家夫人送饭,原不该带她的,她求着要去,柳云湘也就应了。
    “你这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柳云湘问。
    丽娘回过头,略有窘迫,“两个馒头。”
    “馒头?”
    “我早上省下来的,非是偷摸在粥棚拿的。”
    丽娘忙解释。
    柳云湘摇头,“你怕他饿着?”
    丽娘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你不饿吗?”
    “我能忍,以前日子苦,也常挨饿的。”
    “他待你可好?”
    丽娘看了一眼柳云湘,而后低头小声道:“有一个馒头,他给我吃。
    有两个馒头,等我吃饱了,他再吃剩下的。
    我们饿到去讨食,他让我在远处等着,他去求人,甚至下跪。
    若非……若非实在讨不到食物了,我和康哥儿饿了两三天,他决计不带我们回府的。
    他怕回府以后,我受委屈。”
    这话,确实让柳云湘意外。
    原以为那谢子安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想他对丽娘这般掏心掏肺的好。
    只是……
    “他该先休了我,再许你终身。”
    那样,她不会恨他,也不会赔上一辈子。
    所以他们的情深不寿,只让她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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