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浴佛节遗事,龙田寺素宴。
    秦英等人刚从靖善坊的大兴善寺回来,便被鸨母单独叫过去了。
    鸨母平时是坐在钟露阁的一楼大厅里喝茶。
    不过今天,她让秦英到楼上的雅室找她。
    回想自己方才无意说过的话,秦英心里有些揣揣然。
    她一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了楼,喘息了一会,再小心拉开了罩着绢丝的槅门。
    “坐下。”
    鸨母垂眸凝视着手里的茶杯,淡然平静地道。
    “是。”
    秦英碎步走近了鸨母身前的胡桃木小几,正了衣襟跪坐下来。
    “——在大兴善寺俗讲台上一鸣惊人的,可是你?”
    鸨母抿了口茶,抬眼道。
    秦英料到鸨母会问此事,也知自己隐瞒不了道门身份了,道:“正是小道。”
    “你的本事大得很啊。”
    鸨母冷笑一声,重重地放下了细瓷青釉盏。
    “放着好好的道士不做,倒来平康坊的春阁做小厮。
    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小道并非故意隐瞒身份。
    请您息了怒气听我道来。
    小道与梅三娘不过是萍水相逢”
    秦英把相识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又叩首道:
    “梅三娘失怙,在这偌大的长安举目无亲,只能投身于平康坊。
    小道隐瞒自己的身份,甘愿在此做杂役小厮,也仅是想在近处护她周全。”
    她的一番话情真意切,而鸨母听了却没有动容。
    “半年来梅琯在钟露阁,可是受过半分委屈?非但没有,反而过得很好。
    你大可放下心了。
    我给你结了这个月的钱,你收拾了东西就离开吧。”
    鸨母从身侧拿出一卷记账的竹简,显然是有备而为。
    平心而论,秦英在钟露阁做事也算沉稳勤恳。
    她基本上没有在鸨母特别交代的事情上,出过什么岔子。
    只可惜她一开始没有对鸨母禀明身份,这就犯了鸨母的忌讳。
    秦英自知理亏,她也不再解释什么,躬身拜了两次才道:“还请您多照顾梅三娘,小道旦日就走。”
    鸨母的凤眼微微眯起来,她把这卷竹轴推到了秦英眼前:“签了名字,找一楼厅里的大茶壶领了钱,你就不再是我钟露阁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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