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英这才突然想起,王瑞凤要找商恒华谈话的消息,是秘书长常云直接打电话告知自己的。
    按照正常流程,这种谈话通知应该通过办公室层层传递下来,而目前整个委办公室显然还没接到相关通知,正式文件也还没到建委。
    意识到这一点,周海英心里明白,此刻再提谈话的事儿也不合适,于是便将话题一转,就园林所的事情继续向夏南平难。
    周海英目光紧紧盯着夏南平,说道:“夏主任,审计组进驻咱们建委下属单位这事,你肯定知道吧?”
    夏南平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审计组进驻到哪个单位,这是他们根据工作安排和相关规定进行的,属于正常的工作流程。
    整个建委下辖众多单位,所有单位都有义务配合审计工作。
    他们不光进驻了园林所,像质量监督站、规划设计院、人防办公室、房地产开总公司、房地产管理局也都进驻了。
    这么多单位,我不可能对每个单位的审计细节都了如指掌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扶了扶眼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坦然。
    周海英看着夏南平那副看似无辜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旺了,不悦地说道:“夏主任,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开会的时候,是不是你拿着那份报价单大做文章?那仅仅是个意向性的报价协议书,根本还没正式进入采购环节,你何必把这事儿捅到领导那里去,搞得这么复杂?”
    夏南平微微一愣,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领导们都已经知道报价单的事情了?”
    周海英听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啪”
    的一声,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动了几下,他大声吼道:“虚伪!
    要不是你去告状,这事儿能闹到市领导那边去?夏主任,你也别在这儿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了,做了就是做了,敢作敢当!”
    夏南平一听周海英说出如此不堪的话语,顿时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血压瞬间升高。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他气得浑身抖,站起身来,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周海英,声音颤抖地说道:“周海英同志,你还是党的组织书记吗?你说出这种污言秽语,简直,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周海英这辈子何曾被人这般辱骂过,尤其是被夏南平这样一个他平日里并不放在眼里的人骂作“禽兽不如”
    ,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利刃,瞬间点燃了他心中所有的怒火。
    他双眼通红,几乎失去了理智,顺势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想都没想,抬手就朝着夏南平的头上狠狠甩了过去。
    只听“砰”
    的一声闷响,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夏南平的额头上。
    瞬时,夏南平双手捂住额头,指缝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他这才现手上黏糊糊的,抬手一看,满手都是血。
    他心里一激动,双腿一软,顺势瘫坐在了座椅上。
    周海英此时气还没消,看着瘫坐在座位上的夏南平,心中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他抬脚就想冲上去再踹上一脚。
    就在这时,孔双银眼疾手快,用尽全力死死抱住周海英,嘴里大声呼喊着:“别冲动,别冲动啊!”
    这个时候,听到吵架声音的办公室主任曹水波,急忙推开门走进来,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也是吓得目瞪口呆。
    紧接着,孔双银和曹水波等人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夏南平抬出办公室送往了医院。
    商恒华回到临平后,心情异常沉重,脚步也显得格外沉重。
    他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煤炭宾馆,在这儿订了一个包间,约了县委常委、副县长,同时兼任麻坡乡党委书记的陈光宇。
    两人早年间都从同一个乡镇起步,在公社工作时就相识相知,多年来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感情极为深厚,平日里有什么心里话,都会毫无保留地私下交流。
    商恒华下午就早早到了煤炭宾馆,此时才五点多,距离和陈光宇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早。
    他独自坐在包间里,心情烦闷,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眼神暗淡。
    他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桌上的菜单,却无心点餐,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眼下那一堆麻烦事。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在这寂静的包间里,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直等到七点钟,包间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陈光宇满脸歉意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忙得晕头转向,连厕所都来不及上,差点尿裤子。”
    商恒华尽管心情苦闷,但看到陈光宇这副模样,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哎呀,老陈啊,有些工作适当安排给下面人去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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