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踏着仆从后背利索上了马车,而后终于忍耐不住,豆大一颗泪珠就掉落下来。
    “夫人!”
    身侧婢女忙拿出帕子来轻轻给她拭泪,口中还安慰道:“大王一直便是如此,谁得用便狠狠赏,一直也不在乎儿女情。”
    另一奴婢也劝道:“正是如此。
    贵人于大王朝堂有用,夫人却是后宫中唯一子女双全,待来日……”
    她没说剩下的话,但郑夫人的眼泪仍是不止,于是又赶紧擦来擦去。
    郑夫人被奴婢簇拥着,“硕大健美”
    的身子垮塌下来,此刻幽怨地像一朵蘑菇:“别待来日了,便是今日我也不敢想什么……”
    大王那样霸道专横,若是生育了公子就敢妄想,如今能不能尸两全都未知呢!
    只是……
    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你看那位贵人,她脸上敷的粉都比我的好!
    大王怎如此……”
    他又不用妆粉,便是有好的,赏给他王子公主的母亲又能怎样!
    她揽镜自照,现这么一通哭泣,本就不够服帖的妆容又斑驳起来,于是越悲从中来。
    她皮肤本就不如楚夫人白皙,他们郑国也是以白皙为美的。
    只是当初听说秦人爱高壮天然的,这才叫她捡着机会。
    入宫多年,她执念一直是想白皙一些,也渐渐现大王并非不爱肤白貌美的,只是略挑剔了些。
    可先天肌肤所限,便是夜夜敷太医令调制的上好养肤脂膏,皮肤也未曾白皙一星半点。
    这本就让郑夫人十分挫败。
    她不敷白净净的妆粉,是因为她的肌肤若敷成那样的,会十分怪异。
    因而便安慰自己只做天然色。
    可如今……
    如今……
    她“哇”
    的一声,又嚎啕——被侍女们捂住嘴——转为啜泣:
    “那位贵人的妆粉也不是雪白的,可却如此细腻服帖又衬气血,唇脂都比我的更艳红。”
    她又想起对方头戴四时神黄金冠,鞋履缀珍珠,不由悲泣道:
    “大王偏心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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