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想起她初来那一刻的震撼。
    赫赫秦军浩浩汤汤,黑色苍龙旗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中越不真实。
    军士们身上皮甲都已经热烫软,仍有移山填海的威仪。
    但,天子驾前,依旧整肃严峻,令行禁止。
    论起整齐度,他们并不差多少。
    只是军士形容有差,这才显出更多参差来。
    但远远观之,尤其惊人。
    只这点,秦时虽没有看过六国军队,也当知道秦军是如何铁律依行。
    她叹道:“大王,大秦军队,已然万马齐声,四方皆可踏了。”
    姬衡却淡淡开口:“但还不够。”
    “寡人不要四方铁蹄皆可踏,寡人要似尔等那般,不仅令行禁止,还要整齐万分。”
    要哪怕最疯狂的营啸混乱之中,只需上峰一声令下,兵卒们仍能下意识收拢自身。
    要他们自信昂扬,面有骄容。
    秦时深吸一口气:“大王,我只知皮毛,若贸然进言,恐有谬误。
    此事需长久计。”
    军训那点小儿科的经验,实在不足以给如今的大秦王师提供完整流程,她还得查查资料才行。
    她郑重道:“大王若有耐心,还请等待时日。”
    她有水墨屏阅读器,里面文件许多,还有充电宝和充足电量。
    若文件全部翻一遍,应当能够。
    但,想要抄下记录,如今的文字笔墨度远远不及。
    因而秦时又道:“还请大王赐各色工匠与我驱使,待我先做出些微成果来,再向大王敬献。”
    姬衡点头:“可。”
    又道:“此事非一日之功,寡人亦知。
    卿可细细安排,静等来日。”
    他眉目温和下来,微微含笑:“寡人亦有十年二十年可等。”
    他这样说完,秦时心中却仍有危机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始皇不过活到四十九岁,姬衡今年三十六,若非自己及时献药,便是能活,恐也要伤及内里。
    大王……又能有多少春秋呢?
    她眼神看过,回到咸阳城后,姬衡麦色肌肤似乎略有白净,面目倒仍是英武。
    但因这些日子常有笑意,冷峻气质略退,竟仿佛还年轻了两岁。
    听周巨说,大王如今每日仍旧骑射不辍,剑术常熟。
    既然如此,这样的身体素质,这样丝毫不显年纪的骨相,换个时代一眼长寿相吧。
    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意外与明天哪天先到来。
    然后,她对上了姬衡的眼神。
    姬衡端起茶盏,沉声叹气:“卿既看过,便也罢了。”
    秦时:……!
    !
    !
    她羞愧低头:“大王……”
    她总不能说想看看大王你长寿不长寿吧?这话一说,非有唐太宗胸襟不能容啊!
    因此吭哧一瞬,只好也叹气,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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