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童洛锦破口大骂,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有这样的骂过人,什么话都往外蹦,从街头寡妇那里学来的,院子里小丫鬟掐架时听来的,全部都往童温祺身上招呼,完全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童温祺,你这个剐千刀、下油锅的畜生!
    无赖乞索儿,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微张着嘴不知所措。
    ——童温祺哭了。
    泪水跌落,打湿了她的脸颊。
    他一开始是沉默地哭,只有泪水不住地落,后来发出难耐的呜咽声,伏在她的肩头抽噎不止,仿佛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骂人的话统统堵在嘴里,童洛锦也顾不得生气恼怒了,她简直是手足无措起来,这是她头一次瞧见这么大的男子在自己面前落泪,这个人还是童温祺,那个似乎没有七情六欲冷得像块冰一样的童温祺!
    比起新奇她更加地慌张。
    他哭得那样压抑,又那样绝望,童洛锦也不禁动容。
    他乱七八糟地喊着“阿姐”
    ,又喊“阿锦”
    ,似乎这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攀附与依靠。
    童洛锦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突然道:“童温祺,童洛锦是你什么人。”
    病得迷迷糊糊的人听到了这句话,迟疑许久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他缓缓道:“是命。”
    童洛锦周身巨颤。
    “是……”
    他缓缓低头,“心之所往。”
    “嘶——”
    童洛锦痛呼一声,原是童温祺低下头,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隔着厚厚的衣衫,痛感清晰地传来,也不知道他是下了多重的口。
    童洛锦低喃一声,“真是个小狼崽子。”
    她见童温祺渐渐平静下来,便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起身,动作间左手不小心磕到了帛枕内侧,竟好似磕在石头上一般。
    她瞧了一眼昏睡过去的童温祺,小心翼翼地将他挪开,轻轻搬开了他的帛枕。
    是一个四方的小盒子,上了锁,被他这样珍而重之地藏在颈侧,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
    联想到他神秘莫测的身世,童洛锦的心脏砰砰地跳起来,几乎要从她的喉咙口钻出来。
    她的手摸索到他的腰间,轻巧地取下一把钥匙,也许是做贼心虚,她对了好几次才将钥匙对进锁孔里。
    “嗒——”
    的一声,锁开了,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突兀。
    童洛锦扫了一眼童温祺,他死死抱住她的腰身,睡得安稳。
    童洛锦缓缓打开盒子,却在瞧见盒子中的东西时如遭雷击,血液倒流,一瞬间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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