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门值岗者,皆为新卒之末、轮换之役,非重罪降者不得调往。
    此举无异于羞辱。
    可蒙尚元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只是拱手为礼,声音不重,却有一股压不住的从容:
    “末将……领命。”
    随后转身,大步离场。
    盔甲虽旧,背影却依旧挺拔。
    只是那道背影,照在余晖之中,不再如昔日那般夺目。
    冯驭堂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嗤笑一声。
    “死老狗,还挺硬。”
    “可惜了。”
    “硬骨头……在新朝里,最不值钱。”
    ……
    傍晚。
    禁军营地外侧,巡岗点交处。
    蒙尚元负手站在一线墙角,抬头看着沉落的天光。
    夕阳似血,照得那座金阙远远闪光。
    他神情平静,只在眼底,藏了一抹难以言说的东西。
    那不是怒。
    是凉。
    是许久未尝的、沉默而冷的寒意。
    那是他一生征战、护国卫宫,从未被人当“朝争棋子”
    的愤。
    那是他曾信过的那个“天子少年”
    ,如今却沉默无语的凉。
    “他知道我还在。”
    他轻声道。
    “可他没开口。”
    风起。
    他不动。
    只是缓缓戴上了手中战盔。
    盔是旧盔,刃痕斑驳。
    可他仍一丝不苟地戴好,束紧。
    下一刻,他走向北三门值岗之列。
    无人敢与他对视。
    可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
    因为这背影——
    哪怕被贬、被辱、被困于最寒最湿的哨位。
    却仍是,一道禁军曾有的脊梁。
    夜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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