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心心念念的要回章家湾,要寻自己的根,要叶落归根,要埋葬在这生养自己的故土,儿孙到是带着他回来了。
    可是,现在却不得下葬,要运去县成里烧成一堆灰烬?这是对老人的不敬吧。
    所以,幺公的儿孙们不干了,必须让老人入土为安。
    村干部听了老人的事儿,也不胜唏嘘,也为难了。
    章家湾的人本是同宗同姓,一个祖宗下来的,听得这总老辈子不得土葬,也来了气,吵闹不绝。
    村干部见事儿不好办,只得叫人请来了二爷这个老支书。
    “我说,你几个,这老人都九十多岁,算上润年润月也该快百岁的人了,也是章家湾的总老辈子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二爷到来,听了整个事儿,从来不违背政府意志的二爷这次也转变了态度。
    “老支书,你说的在理。
    可上面的规定,我们也没得法啊。”
    村干部也是为难。
    “这样,你就给镇上说,这次就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以后章家湾人全都按政府的规定行事,该烧烧,该喂老鸹就喂老鸹。
    要是这样不行的话,我死了,多烧我一遍,我代我幺爷受这把火,去爬那高烟窗。”
    二爷这话就不讲理了,却也表明了二爷让幺公入土为安的决心。
    章家湾的人以前对二爷政策原则强,在私下没少怪罪二爷,这次却称赞着二爷。
    “老支书,话可不能这么说……”
    村干部还想说什么,却被二爷打断了。
    “就这样,有事我担着。”
    二爷淡淡地说。
    “老支书,真的不行,葬了,镇政府也得起尸火化的,那样就更不好了。”
    村干部说的规定也是真的。
    “起尸?我看那个龟儿子敢,我章家湾也不是好惹的。
    敢来起尸,就先把公路挖断,让他龟儿些一个都跑不了。”
    山火这个队长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听村干部说要起尸,就火了。
    “算了,你火队长有顶官帽,不要说这话。
    我来,我现在就平头儿一个,岁数也大了。
    敢来起尸,我就把我们那帮老哥们喊起砸车,砸人。
    大不了,我去坐牢。”
    乐满年岁大了,不是队长了,这时发着狠,既是保护老辈子这个死者,又是保护章家湾的年轻人。
    一时间,大家情绪激动起来。
    看着章家湾人的激动,看着村干部们的无奈,山椿感到了这古朴的血脉传承、寻根归家与移风易俗,革除陋习之间的冲闯。
    可那叶落归根的执念,入土为安的向往真的就是陋习?那火化炉里冒的一缕青烟就真的是一种文明?
    回头再看看那垮塌老房子依稀残存下的九十六岁高龄的老人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回家的路走的是多么的不值,多么的苦涩。
    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山椿心里想。
    村干部们口口声声说着是镇里的意思,而在这争执不下的情况下,却没有向镇里汇报这个情况,应该是避免章家湾人骂他们引来镇干部把事情做绝,以后不好见面吧。
    看来这问题还是得从镇上做工作。
    “郭支书,问你个事儿哈。”
    山椿把支部书记拍到一边,笑着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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