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薰站在军帐前,手中捏着那份刚刚送到的密信,北风卷着细雪扑打在脸上,寒意刺骨。
    他们不知道。
    朝堂上那些高谈阔论的文臣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看似强硬的“新政”
    ,其实最初只是他在一次深夜奏对中,向皇帝提出的建议。
    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皇帝会做得如此之绝。
    朱栩钧——那个曾经被文官们讥讽为“优柔寡断”
    的年轻天子,如今竟敢直接与满朝大臣硬碰硬,甚至不惜以雷霆手段镇压反对者。
    他变了。
    萧如薰缓缓将密信揉碎,丢进炭盆。
    火舌舔舐纸页,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洪武开国以来,大明从未有过如此雄厚的底气:
    户部库银两千万两,足以支撑三年战事;
    南方新粮刚刚押运入京,仓廪充实;
    而他萧如薰手中,更是握着三十万精锐——同时,南军、狼兵、辽东铁骑,皆可随时调动!
    甚至,努尔哈赤的女真,他都可以任意调动!
    即便天下皆反,又如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雁翎刀,刀鞘上的寒铁触感让他想杀人。
    三年。
    最多三年,他就能替皇帝把这片江山重新打下来!
    ——而这,正是朱栩钧敢与天下为敌的底气。
    ……
    但有些人,不会坐以待毙。
    萧如薰沉默片刻,终于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随后交给亲兵:
    “送英国公——控制京营,戒严九门。”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
    “提醒张耀……注意陛下的安全!”
    那些人,从来不介意再换一个皇帝。
    不过,有些晚了……
    ……………………………
    慈宁宫的青砖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李太后手中的钧窑茶盏刚刚砸在朱翊钧脚边,滚烫的茶水浸透了皇帝的龙靴。
    六十岁的太后鬓角霜白,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
    “土地改革?皇帝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了?”
    朱翊钧垂而立,目光落在太后腕间那串翡翠佛珠上——那是隆庆帝在世时赐的,珠子已磨得亮。
    他记得小时候,母后总爱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教他读《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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