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远说不下去了,心中堵着一团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并不怪那些同僚,若是军门还在世,应当也不愿牵连他们。
    他也不怪那些继续为朝廷效力,奋勇杀贼的兄弟,军门日日教导,让他们知晓这才是当兵的本分。
    可是他不甘心啊!
    为那昏君,为那些奸佞卖命,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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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严远那张因愤怒微微扭曲的脸,程曦在心底叹了声:“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希望招纳人手,将来势大时,反倒可能遇上故人?”
    “他们定不会难为小姐!”
    严远一下就抬起来头,目中简直能迸出怒火。
    这回答,却没让程曦放松下来。
    在封建社会,有什么比忠君更重要吗?像严远这样的,恐怕才是异数。
    没再纠结这些,程曦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那田昱,为何不能救?”
    他所告知自己的,只有一条,关在番禺大牢里的人最好别救。
    什么朝廷任命,什么不是心腹,都是托词罢了。
    严远知道瞒不过了,只能实话实说:“湖广有匪帮作乱,朝廷设伏,抓到了三个大头目,其中两个就关在番禺,防守极为严密。
    而且……”
    他顿了顿,“听闻田昱受刑不过,已经神智错乱,就算救出来,恐怕也无用了。”
    这简直是个死局啊,为了一个疯子,值不值得去冒险?手指在膝上敲了两下,程曦问道:“田昱是因何被抓的?”
    “有人想污蔑军门贪墨,故而抓了他。”
    严远的声音一下就低了。
    “哪怕受刑到了疯,他也未作伪证。”
    程曦轻叹一声,问道,“可有判决?”
    “秋后问斩。”
    严远脑中嗡嗡作响,他跟田昱其实并不对付,觉得那人悭吝,整天咬死了钱粮不肯松口。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难得的好官,肯为节省民力绞尽脑汁,也敢跟地方来的粮官锱铢必争,极得军门赏识。
    这样一个人,在天下无人肯为军门伸冤的时候,咬紧了牙关,不肯认下那“莫须有”
    的污蔑,被折磨的了疯。
    如果他只孤身一人,哪怕死也要闯一闯大牢,救人出来。
    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不能为了救田昱放下小姐,更不能让小姐身陷险境!
    深深看了严远一眼,程曦道:“公子打算把生意搬到番禺,如果我没猜错,等交趾的早稻成熟,他就该启程了。
    到时我会跟他一起前往番禺,探查情况。”
    严远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太冒险了!
    那两个贼酋应该是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闹出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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